东京马拉松AED除颤仪救援组

2017-03-21

来源: 互联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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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步充满不定性。我说的不是跑步中时不时都会遇到的新奇感觉,而是生与死。在我们体内,似乎暗藏着一辆F1,随时轰然驶出,把生命从欢快热烈、酣畅淋漓的跑道,直接送到另一个世界。

 

就算是最著名的马拉松赛事,都不能幸免F1的尖啸:2014年伦敦马拉松,一位42岁的男子冲线后晕倒在地,抢救无效身亡;2011年10月,35岁的美国人卡文迪斯摔倒在距离芝加哥马拉松终点不足500米的地方,再也没有起来;2008年11月,来自巴西的卡洛斯戈麦斯完成纽约马拉松后感觉不适,虽然立即被送往曼哈顿医院抢救,可惜为时已晚。在更早些的2002年波士顿马拉松,为治疗白血病和淋巴瘤募捐的辛西娅.卢赛罗跑到35公里补水站,28岁的她4天前刚刚完成博士论文,一杯水喝下后,她头晕目眩地走了几步后摔倒在地,结束了刚刚绽放的生命。

 

导致跑步猝死的主要原因是心室纤维颤动(室颤)引发的心脏骤停,预测(或自测)什么样的跑者、在什么情况下会坐上暗黑F1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。无论比赛前做怎样的体检、提交怎样过五关斩六将的成绩证书,都不能保证你的小心脏在这次比赛中肯定没事儿。那么问题来了,既然我们选择了跑步这种活法儿,既然我们命中注定要跑过一个又一个马拉松,怎么才能让人只荣耀不悲伤呢?在我看来,除了运气和谨慎,赛事组织者的医疗救护体系是我们最后的指望。

 

破解心脏骤停的不二法门是心肺复苏术(CPR)。标准的CPR流程,除了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脏按压,还需要最后关头逆转生命的AED。所谓AED,全称是自动体外除颤器(Automated External Defibrillator),我们在“豪斯医生”等医务剧中早就认识了。对心脏骤停患者,只要亮出AED寒光毕射的两块电极(看着像两个电熨斗),要么起死回生,要么无奈惜别。据统计,在心脏骤停1分钟内开始CPR,成功率超过90%;此后每隔1分钟,救活率下降10%;8分钟后患者已经开始脑死亡,10分钟后几乎无力回天。这么说来,一旦我们在赛道上大难临头,救护人员神兵天降,争分夺秒开始CPR,在生命最后关头送来酸爽动人的AED,是每一个跑者对赛事组委会的重托,也是大多数赛事组委会拼命想做到的伟业。

 

 

想做到不等于能做到。大多数情况下,组委会难以调集足够数量的AED;就算有了AED,在漫漫42公里赛道上,怎么组合、怎么部署、怎么调配,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。说到AED的任性使用,东京马拉松(以下简称东马)组委会一定微笑不语。在所谓六大满贯马拉松(波伦柏芝纽东)中,东马的历史忝列榜尾,但它有一项傲视天下的地方:从来没有人死在东京赛道上!

 

在今年的东京赛道上,我们看到了三种AED部署方式:沿途15个救护站里,AED是标准配置。赛道上,每2公里有两人一组骑着自行车、背负AED往返巡逻的救援人员,看上去很酷,一共22组44骑。我们一路见得更多的,是两人一组伫立路边的BLS现场急救组。他们大多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,身穿醒目服装,背上是醒目的AED设备,静静伫立在路边,面带微笑,表情沉静,没有鼓掌没有挥手,面对我们的镜头,只是微微躬身示意。他们是赛道边最沉静的人,但每一次从他们身边跑过,都让人觉得心里踏实。这种沿途设立的现场急救组多达37组,从起点的都厅广场到36公里的佃大桥每公里1组,36公里后直到终点每800米1组。

 

 

东马沿途的75台AED不是花架子。在2007-2013年东马期间,有7名跑者出现心脏骤停,使用AED急救6次,成功率100%。2009 年东京马拉松时,41岁的谐星松村邦洋在14.7公里处突然晕倒,随后被立即发现(大牌明星倒下想不被发现都难),1 分钟后使用 AED 除颤仪和心脏按摩,7 分钟后心跳恢复,10分钟后救护车抵达,12天后康复出院。

 

日本的公共场所,随时可以看到AED,大多数情况是放置一个箱子里,上面有明显的AED标志,类似我们常见的消防栓。日本的中学生和大学生,每年都要接受一两次急救知识培训。AED普及到这种程度,东马组委会做出“发生室颤后3 分钟内使用 AED,救活成功率70%以上”的自许,也算是靠谱。